流沙河先生与华西坝

来源: 2019年12月27日 作者:现代教育技术中心 戚亚男

流沙河先生是成都的中国现代诗人、作家、学者和书法家。1949年,他考入当时的国立四川大学农业化学系,一年以后,肄业加入到新中国的建设工作中去。流沙河先生与川大华西校区有很深的渊源,他是较早对华西坝从文化角度定位的学者,曾高度评价华西坝文化对成都的影响。“华西坝是成都五个地标之一”“宽窄巷子和华西坝是成都两种最典型的文化代表,一中一西”“华西坝的校园建筑、楼阁殿堂、流水芳草,大展中西合璧之美”都出自于他的笔下。流沙河先生不但热爱华西坝文化,还扶持热爱华西坝文化的后辈,是一位关注、推广和宣传华西坝的文化大家。

2019年11月23日上午,我就听闻流沙河先生又住院了,以为他像以往那样住几天院就可以回家了,哪知道下午3点过就传来了老先生驾鹤西去的噩耗,令人十分震惊!回忆起与先生相识相交的场景,我依然记忆犹新,历历在目。

我是在2006年5月2日结识流沙河先生的,那时我拍摄撰写的《印象华西坝》一书即将付梓,出版社的编辑告诉我:“如果你这本书能让流沙河先生题写序,那是最好不过的,只不过老先生的字不好求,给你一个他的电话,你试试看。”我拿着流沙河先生的电话,心里很忐忑:我一个无名小辈出的一本介绍华西坝这么一块小地方、受众面也很小的书,老先生能为我写序吗?为了便于与流沙河先生交流,我打电话时告诉先生,我是川大现代教育技术中心《人文川大》网站的编辑,在网站里有民国时期华西坝的老电影,想与先生分享。先生听后竟欣然同意了。

第二天下午,我与夫人带上电脑来到流沙河先生的家里。寒暄之后,我准备把电脑打开给他看华西的老电影,他却说不急,等大院里的一位曾伯炎老友来了一起看。流沙河先生说,曾伯炎是1948年入华西协合高级中学读书的,算是华西老校友,而他自己1949年考四川大学时的考试地点就是在华西坝上的万德门(现迁于钟楼旁)教室里。流沙河先生在川大只读了一年的书,就离开学校参加了工作,先是在《川西农民报》(现在的《四川农村日报》)任副刊编辑,1952年调到四川省文联。

摆谈间曾伯炎先生就来了,随即我开始给他们两位播放老电影资料片。两位先生兴趣盎然地观看影片,我还时不时暂停下来给他们做解释,再回看。二十多分钟的老电影,两位先生看了有三四十分钟。离开流沙河先生家前,他送了一本两年前撰写的《老成都·芙蓉秋梦》给我们,书的扉页上这样写道:“亚男、俊荷伉俪来访,并示华西坝老影片,广我见闻,十分感谢。”

请流沙河先生观看老华西影片,是我与先生的第一次接触。作为无名的晚辈,我感觉他很平易近人,对我们非常客气,谦虚儒雅,没有一点架子。之后不久,我与夫人又去拜访流沙河先生,带去一些华西老照片和他分享,并告诉他我拍摄的现在华西坝的人文影像即将付梓,想请他写序。他欣然同意了。

几天后我去流沙河家里拿他写好的序,上面写道:“我写《老成都·芙蓉秋梦》时,读到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年推出的《华西坝·华西协合大学影录》,本拟在拙著内述及华西坝,终以照片难借作罢,遗憾至今。可喜的是今有戚亚男与罗俊荷二位合著的《印象华西坝》一书即将面世,不但从历史角度阐明了华西坝丰厚的文化价值,而且图文并茂地反映了今日坝上的校园生活,饶有趣味。”我想这也是流沙河先生为本书写序的一个原因吧!他是在为“华西坝之再生……尽其纸上之力,是以乐为之序”。

2006年7月,《印象华西坝》一书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,流沙河先生写序手稿也一同印在书的序后面,先生写这篇序逐字斟酌,从手稿中的修改涂写之处,足见先生的风采。

我送《印象华西坝》书给流沙河时,他对我说,成都有位作家叫岱峻在研究抗战时期华西坝文化,你这本书可以提供给他做参考,随后他给了我岱峻的电话。领会了流沙河先生的善意,几天后我带书拜访了岱峻老师。之后,我引荐岱峻采访了华西骨科前辈沈怀信教授,沈老师是抗战时期从上海圣约翰流亡到成都华西坝求学的学生。2013年,岱峻老师历时多年创作的《风过华西坝——战时教会五大学纪》出版了。

去年作家谭楷撰写的《枫落华西坝》一书,流沙河先生不仅为此书修改书名,而且还为此书撰写书评,他这样写道:“华西坝见证了百年成都‘西风东渐’的历史,可以说是‘西风先到华西坝’……吾友谭楷童年、少年皆在坝上度过,何况出身教育世家,浸润其间,对那些过往诲人不倦的前辈深怀敬意,一一追忆记录,遂成纪实文学。此书可读可赏,而我作为老友,与有荣焉。”

由此可见,流沙河先生是热爱华西坝文化的,也热衷于扶持热爱华西坝文化的后辈。

每年春节我与夫人都要带上鲜花去拜访流沙河先生,特别是当我又收集到华西的老照片的时候,都要带去与先生分享。而有些关于成都的老照片流沙河先生还会帮我辨认,给我做解释,让我从中增长了不少见识,开阔了眼界。流沙河先生和夫人吴老师还一直鼓励我们出版华西坝故事的书。

前段时间知道流沙河先生身体有恙,我和夫人还商量着等他康复了再去拜访,谁知道竟传来了先生离世的噩耗……

流沙河先生走了,成都失去了一位文化大家,川大也失去了一位关注、推广和宣传华西坝的文化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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